【棋昱】我可能不会爱你（下）
ooc
一个故事，
没错，我又要开始了。
八月桂花香，刚长出来的桂花，气味并不浓郁，但隔着很远就能闻到若有若无的花香，仔细去寻，却又分辨不出在何方。
“老龚！”
蔡程昱一嗓子，引得路人纷纷偏头看他。毕竟，在校园，看到男生这样坦然的叫人“老公”的机会并不多。
龚子棋崩着的脸，忍不住笑了起来。边笑又向蔡程昱走去。
长得这样帅气，被男生叫“老公”似乎也情有可原了。
今年是他们毕业后的第二年。
因为C城毒贩猖狂，本在外地工作的龚子棋被调回C城，协助破案。和蔡程昱同一个警局。
龚子棋走近，打量起蔡程昱，黑裤，白衬衫，只是眉宇间褪了些稚气，多了份警察应有的锋利。时隔一年，龚子棋再次看到蔡程昱，还是忍不住靠近他。
问：个卖摇头丸的小女孩变成一个包含几千人的贩毒集团头目需要几年。
阿姐没有细数过，只是最初大家都喊她阿妹，收养了龚子棋才有人叫她阿姐。贩毒也不过是求些钱财，让自己日子好过些，但只要沾上毒字，就注定她的交易不能够光明干净。甚至溅出人血也是常有的事。阿姐看过的血太多了，警察的，兄弟的，有时是自己的。每次受伤她都不敢回家，让龚子棋知道，她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要收养这么个麻烦。只是，在以后每次出了人命，她都会看着龚子棋，安慰自己：没事，我能不让他在雪地里冻死，就已经很有良心了。她一直安慰自己，只是一个商人，而不是杀人犯。
这样，那些钱才不会透着血腥味。
生意越来越大，关系到的人越来越多。每次阿姐想要收手时，都有无数双手把按回去，逼迫她拿起泛着寒光的刀子。
狼崽子养多了，也会被反噬。
她这里有独一份的最新情报，他们离不开她，也不许她离开，不然那些饿狼就会扑上来，把几十年的心血毁个干净。没有退路。
尤其在是知道龚子棋负责他们的案子时，饿狼的眼里全是欲望、贪婪。一直阻挡他们的大墙开始透风，没有什么能停止他们的罪恶。
“龚七，下班一起去吃个饭吧，叫上侦察科的蔡程昱一起。”是李向哲。在龚子棋来的C城后的没几天，李向哲也被调了过来。很多时候就有这么巧，当时一起在宿舍斗地主的三个人又回到了最初的城市，聚在了一起。还在处理同一个案子。
因为工作繁忙，即使再次相逢也没有机会好好叙旧。局长也被这狡猾的毒贩愁得焦头烂额，但一直压着找不到也不是办法，就松了两天让下属好好休息。
酒过三巡，工作的压力又再次涌了上了。蔡程昱满脸通红，跟个油爆虾似的，又给自己灌下一杯啤酒说:
“不一样啊，原来锄奸扶弱不是找到绝世宝剑就能成功的。亏我当初还信心满满，说一定会给前方提供最准确的信息，看，现在，每次都扑空！我就是个废物！连个毒贩都抓不到。”他越说越激动，甚至要哭了出来
“只可怜，那些被毒荼的百姓，他们的美满的家庭......这样我还妄谈什么保护他们。”
龚子棋在旁边看着他，没有说话。他记得那个下雨的晚上，少年对他说，
要锄奸扶弱，除暴安良。
他还说
要进同一个警局，他在前线抓罪犯，他在后方保护他。
但龚子棋能做的，只能是离他越远越好，离贩毒的案子越远越好。
在海中遇到旋风时，就是离它越远越好，但身边的水总会把他带到那个旋风中心。
但是看到调职通知时，他头一次痛恨自己，无用且无力。
蔡程昱已经睡到在桌上，龚子棋脱下外衣给他披上。
“其实，我是向上级申请，调动这里来的。”许久未开口的李向哲，看着酒杯，轻轻的说，
“我的父亲，在负责这个团伙的时候，殉职了。”
“蔡程昱总说，要死也一定要死在自己的岗位上。他就是个傻子。如果他因为缉拿罪犯而死，他的家人该怎么办，他们抓不到罪犯，也不能怪警局。每天一旦看到与他有关的东西，就只能一遍一遍的哭，哭到力竭。那天我还在准备考试，想着要是挂了科一定逃不掉一顿揍。但是.....”
李向哲有些哽咽，抬头叹了口气，对龚子棋说
“龚七，你应该是最没顾虑的一个，这个时候想想也是挺好的。你不知道，在那以后，每一个晚上我都想立刻拿起枪去杀了他们，但是，我连目标都找不到。而且我不能死，妈妈还在家等着我呢。我只能循规蹈矩的，普普通通的活着。”
“人活着，就总会有牵绊，我很羡慕你，牵绊少。呔，我在说什么啊。就是，这次任务结束以后，我们也要一起和现在一样的坐在这里。”
这次饭局，龚子棋是话最少的一个，也是最哭不出来的一个。
李向哲还算清醒，龚子棋帮忙打了个车，把他送了回去。蔡程昱就没办法了，摇醒了还是迷糊的。两年了，这小子酒量还是这么差。龚子棋一边吐槽，一边把蔡程昱带回了自己家。
水龙头的水哗哗的流着，龚子棋拿着毛巾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出神。怎么办呢，该怎么办。龚子棋现在满脑子都是在问自己该怎么办，却又问什么事怎么办。
“龚七！”
不知什么时候，蔡程昱手撑着门框出现在卫生间门口。
“啊，你醒了。”龚子棋关掉水龙头，准备把蔡程昱扶回床上。
蔡程昱却猛地走向前，一手横在龚子棋胸前，把龚子棋按在卫生间冰凉的墙壁上。
脸还是有点红，应该还醉着。
“如果......就是，不管怎么，你不要走好不好。我不管你阿姐会怎么样，但是我一定会特别特别伤心的，我就是你的牵绊，所以你一定不要......”李向哲说话时，蔡程昱虽然醉着，但依然听得清楚。
龚子棋笑了笑，哄小孩一样，摸着蔡程昱的头说，“不走，不走。”
说着便准备推开蔡程昱，准备给他擦脸，但蔡程昱力气还挺大，龚子棋轻轻用力竟然推不开。
蔡程昱改为一手撑着墙，一手抓住龚子棋的肩膀慢慢靠近，盯着龚子棋的嘴唇，龚子棋僵在蔡程昱和墙壁之间，他知道蔡程昱今天喝多了，万不可乘人之危。但，是蔡程昱在乘人之危啊！
“龚七，我其实什么都知道。”
蔡程昱温热的气息喷在龚子棋的嘴唇上，龚子棋的脑子都快炸了。
知道？知道什么，知道我骗了他，知道我就是那个害人妻离子散的毒贩？龚子棋害怕起来，他从不奢望蔡程昱能对他有什么，他早就想好了，哪天蔡程昱知道了，他就自杀，一了百了。不会拖累阿姐，也不会为难蔡程昱。只是这一天来得这么快。
随着蔡程昱的接近，有一根弦就崩得越来越紧，瞄准着龚子棋的心脏，随时都能射出一支萃满毒液的箭，让龚子棋死地彻底。
“我喜欢你。”
弦断了，箭落到了地上。
蔡程昱的歪头吻了上去，他的吻很烫，烫的龚子棋整个人都要化了。
原来，是这个知道。
第二天，蔡程昱是被窗外的阳光晃醒的，在一个陌生的房间。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龚子棋。
“老龚？”
蔡程昱带着刚起床的声音，有点哑。一脸懵的看向龚子棋，好像刚睡醒找不到妈妈的小狮子。
龚子棋带着严重的黑眼圈，一脸沧桑。
良久，才听到龚子棋幽怨的说
“蔡蔡呀，你打呼噜的技术真是越来越高超了。我仿佛听了一晚上的饮酒歌。”
“......”
蔡程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，两人还是来得及说什么，蔡程昱的手机响了起来。
是李向哲，有情报说那个贩毒集团最近准备从国外引入一大批毒品入境，出发点就是C城。
蔡程昱来不及洗漱，就准备回警局。龚子棋突然捉住蔡程昱的手，把自己带的一串菩提子摘下来 ，戴到蔡程昱的手上，那是他加入组织后阿姐帮他求的。说到
“这是保平安的，你帮我戴着。你先去，我一会就到。”然后把车钥匙也给了蔡程昱。
时间紧迫，蔡程昱来不及多说什么，对龚子棋点了点头便离开了。龚子棋暗暗的叹了口气，还好傻小子酒量不好，应该又断片了。
蔡程昱走后，龚子棋立刻定了一张去马来西亚的机票，然后给阿姐打了个电话，又给阿姐几个有权威的手下发了消息。动作一气呵成，仿佛排练过千万次。最后开着阿姐的一辆车去了郊外。
现在是早高峰，一辆辆车都堵在了高架了，蔡程昱非常心烦。手上的菩提子是温润的奶白色，蔡程昱不懂这些，只觉得十分好看，但越看越心烦。车被堵得一点都动不了，蔡程昱想下车跑过去，不是去警局，而是回龚子棋那里。
小狮子长大了，很少能喝段片，他记得，他什么都记得。
他记得他吻了龚子棋，他记得龚子棋把他扶到床上细细的擦拭他的手，他记得龚子棋牵着他的手说着他们的相遇，说着年少的欢喜，然后一边又一边没头没脑的道歉。
昨天晚上在窗外抽了一晚烟的人，是那个烈阳下的少年，那个与他一起并肩过丛林的少年，那个雨天一起和他聊梦想的少年。
他还记得，那天端午的晚上，入眠时，自己说：“我会一直陪着你。”
然后久到蔡程昱快要睡着时，才听到那头轻轻的声音：
“我的梦想就是守护你的梦想。”
“什么？！任务结束？！！”
蔡程昱的声音惊起了警局周围所有树上的鸟儿。
“对，那个团伙的聚集地发生了爆炸，里面的人无一幸免。”李向哲无奈的说，
“我们负责抓他们，收尸这件事，已经由别的同事代劳了。哎，准备了这么久的拳头突然没用了......诶！蔡蔡， 你去哪？”
蔡程昱也不知道该去哪，他跑到一个人少的楼梯口，给龚子棋打电话，
是关机。
但他依然一遍又一遍的打，如果电话通了，就可以证明所有事情都只是巧合，与龚子棋没有一点关系。
但是直到李向哲找到他，电话那头都依然是冰凉的女声。
李向哲找到蔡程昱时，吓了一跳。蔡程昱满脸的泪痕，手上戴的珠子在脸上印出了红印。李向哲不知所措，只能陪蔡程昱坐在楼梯上，一遍又一遍抚摸他的背，让他平静下来。
几天后蔡程昱整理资料时，看到贩毒头目的名字：龚子棋。
原来你叫龚子棋啊。
这几天李向哲特别难，追查了好久的敌人突然自杀了，自己的好兄弟在那天就辞职，消失不见了，就连平时最活泼的蔡蔡也不笑了，就看着一串菩提子发呆。空气中满是甜得发腻的桂花香。
“诶，老龚，你在听什么歌啊？”
“《我可能不会爱你》”
我会陪你在阳光下大笑，
会陪你在雨天看蜗牛，
会陪你数天上的星宿，
我会陪你做好多好多傻事，
只是，
我不会爱你。
评论(6)